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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神話裡的坦塔羅斯永遠喝不瞭口邊的水、吃不瞭頭上的果子,於我而言,每次來到超市也是此衰神附體。其實我真的想買零食,但是仔細查看一番後,便無法購買任何一種。首先看配料表:糖精鈉、甜蜜素,否;山梨酸鉀、苯甲酸鈉,否;亮藍、胭脂紅,否;增稠劑、乳化劑、著色劑,否—為什麼一支純色雪糕需要用3種著色劑?難道它也和女生一樣,需要一層化妝水一層粉底液一層遮瑕膏?然後再看營養成分表:熱量太高的,否;蛋白質含量太低的,否;碳水化合物含量太高的,否。然而所有零食基本上都具有這三種特征,因此這樣一篩選,又所剩無幾瞭。有些零食的含糖量不高,但是它們往往鈉含量太高—我本來不在乎這一條,但是由於知道瞭“過多地攝入鈉會加速鈣流失”,所以從此對鈉也存瞭戒心。此外,零食的原材料也是必須考量的指標,以大米、面粉、糖類為原料的,基本不予考慮,因為與主食雷同;而話梅、熟食也堅決杜絕,因為添加瞭太多防腐劑。如此這般,我就隻能空手而歸瞭。
有時,我驚喜地發現某種零食的熱量、鈉含量都很低,然而仔細一看才發現是“每30g含量”而不是通常的“100g”。有時,某些零食會很體貼地標出更為豐富的信息,比如其中含有的鐵、鈣、鋅以及維生素含量。上好佳出產過很多膨化零食,本來算不上健康食品,但是隻因為配料表上標出瞭微量營養元素含量,讓我買瞭很多次。幾年前的某一天,我忽然發現它傢包裝袋上的這一細節消失瞭!站在貨架旁,我設想瞭如下原因:其他零食廠傢圍攻,“明明大傢都是垃圾食品,你憑什麼冒充聖母?”迫於各方壓力,它傢隻好作罷。無論真相如何,總之我再沒買瞭。有時,某些廠傢也會開辟出雜糧這塊市場,有一次我發現一款麥片鍋巴,幾乎決定買瞭—在營養王國裡,麥片絕對是政治正確的好公民。但在結賬前,我忽然又猶豫瞭,鍋巴畢竟是油炸的,大熱天吃它,會不會上火、長痘、口腔潰瘍?會不會一不小心吃多瞭於是口渴難耐不停喝水導致晚上起夜睡不好覺第二天早晨醒來眼睛浮腫臉若滿月?最終,還是空手而歸瞭。
明知每次註定是一場空,但我還是會隔三岔五地去超市“買零食”,何苦呢?以科學的角度解釋,遠古時代,富含熱量、脂肪與糖類的食物對於人類而言是稀缺資源,所以對它們的喜愛已經刻進瞭基因,內化為人的本能。而現代的飲食環境完全改變,越是三高食物越是廉價易得,而我們的本能卻很難改變:總希望多攝入些垃圾食品。這樣說來,我每次去超市,其實不是去買零食,而是在自編自演一場“理智與情感”的生活劇。
不管怎樣,在零食貨架前依次拿起食物包裝仔細端詳、不時緊鎖眉頭思忖一番、喃喃自語之後再放回原處,這種行為多少顯得病態而且浪費時間。我決定改變這個習慣。首先,我開始自己制作零食。把紅糖、芝麻熬成汁兒,趁熱淋在核桃仁上,即成“琥珀核桃”;用豆漿機把綠豆制成綠豆沙,再加點蜂蜜,然後放入冰箱,便是“綠色心情”……舌頭一旦適應瞭這樣的口味,必定會對外面的零食產生免疫力。日本的“食品添加劑之神”安部司在《真相貳:我們究竟還能吃點啥》中介紹瞭日本文部省舉辦的400個孩子和媽媽的味覺測試結果,報告稱,“如果每天隻用無添加劑的湯汁煮大醬湯,3~7天後,習慣於添加劑的味覺就會回歸自然……那之後如果再將加瞭添加劑的東西放入嘴裡,吃完之後一定會感到在喉嚨台中滴雞精推薦的下顎、上顎附近像是貼瞭層黏膜般異樣的感覺,而無添加劑的食物後味清爽。”
另一方面,必須承認,我對於食物功能的認知太過狹隘,以為食物隻分為“營養補給品”與“健康殺手”兩種,實際上如果把情感維度考慮在內,對食物、對自己都會有更加開闊而清明的認知。因此,我開始嘗試偶爾買一次油餅當早餐;買m&m的花花綠綠小糖果;甚至每天吃一個冰淇淋。這些都是小孩子愛吃的食物,它們必定會帶給人單純的快樂,緩解我不自知的鬱積。這樣試瞭幾次,我發現自己的身體比原先想象的更有節制。油炸食品雖然入口脆爽,但是味覺層次並不豐富,我的舌頭還是更習慣五谷粥的潤滑與回甘;至於糖果,吃瞭半袋之後,舌頭依次染上紅黃藍綠灰,感覺滋味也不過如此,甚至發苦……唯一放不下的是冰淇淋。中醫認為,夏天人體是外熱內寒,所以不宜吃寒涼之物,否則會導致寒氣鬱積於體內。可是,據說王世襄老先生最愛巧克力聖代,到晚年“每天吃上六七個是他的一大樂事”,我一天一個應該不算過分吧?……每次拿起冰淇淋,又要如此這般糾結一番!我的“零食防火墻”強迫癥,大概已經是無可救藥瞭。
本文來源:文匯報 滴雞精團購
責任編輯:燕窩推薦王曉易_NE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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